夜幕闪烁着繁星,月光如薄纱般覆盖每一个角落。
掩埋在沙子中的残骨挥发着最后幽冷的白光,附着的碎肉引来巨大的沙虫使用螺旋状的口器连骨头都一并吞下。
远处传来动静,它凭借本能向那个方向探去……但是,没有“食物”的香味,便扫兴的再次钻回沙土中。
“……蛋白质的含量应该挺高吧?”看着在沙土中不断蠕动的虫子,某个闲得慌的家伙不由做起了把它烹煮炸的幻想。
“算了,我又不是贝爷。”她觉得自己并不饥饿,也自认为没有见到什么都想啃一口的想法,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盘踞天空的秃鹫不同,这些穿梭在沙土中的蠕虫嗅觉虽灵敏但目盲,因此无法感应到没有气味的物体。
与身高并不相配的宽大斗篷盖住了瘦弱的身躯,兜帽产生的黑色阴影让人难以分辨里面究竟掩盖着什么。
已经在这片荒漠步行很长时间了,一个月…不,又或者是两个月。
把精神封锁在心灵深处,只靠本能与意志前进…不得不说,这真是便利的方法。
苏源握着挂在脖子上的透明水晶不由的想。
这或许是她身上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也是可儿唯一留下的遗产或家当。
那张遗留在柜子里的简陋纸条以可儿的口吻,不断的吹嘘这颗水晶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富有价值……虽然内容有待商榷。
但对可儿来说这的确是最重要的东西。
因此对苏源来说这块水晶的价值无法用钱来衡量。
除开空间背包里盗墓掘坟获得的金币,她现在应该是身无分文的状态吧。
【想一下嘛……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们期待,所以吾更希望汝换张开心些的笑脸——别那么敷衍好吗?总之,它记录着让吾辈高兴快乐的事,所以,要好好保存……】
[黑发的猫耳少女如此说道。]
苏源对着空气挥了挥手打散了脑海里自动生成的形象,并从背包掏出了张略微有些褪色的破旧地图打算来确定自己现在的方位与位置。
简而言之这是张国际地图,虽然国与国的边境线和每个地区的划分都很详细……但并没有标注出每个国家的地名。
“如果打印这张地图的人把划分地界线的干劲用在其他方面就好了…比如多写几个地名。”苏源死气沉沉的说道,那双眼睛在斗篷下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从结果来看,对一份地图来说,这点瑕疵多少有些致命。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大概就只有地图上指北针标准的挂正确的地方,让她不至于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遭。
苏源升起把这玩意丢进垃圾桶里的念头。
但因为没有垃圾桶的缘故,她也没有养成随手丢垃圾的习惯。最后苏源只是把这张颇有瑕疵的地图扔回了背包。
有没有地图其实都无所谓,只要知道大致的方向与位置并不断前进就够了。
自认没有想保护的东西,就连所谓的“目标”,最开始也只不过是随意的丢了个树枝随意指个方向,并打算走下去罢了。
她只是想:假若一直这样原地踏步的话,下次再度遇到不公的事情,结局真的会有所改变?到那时,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或许什么都能做到,又或许什么都做不到。
填充自己的知识,寻求更多的可能性,这是目前苏源唯一能做到的。
她摸了摸背在身后的黑剑。
“呼呼,勇者的称号,全村最好的剑,剑与魔法的征程……果然我就是天选的勇者吗?!世界将踩在我的脚下。”苏源摆出了自认帅气且可爱的姿势,右手指向了远方的“新世界”。
这能让自己的心情变的好一些,有必要的话她不介意再多喊点这些话。
可惜,荒芜的沙漠并没有附和着这位少女的生物,这显得她所做的一切都颇为滑稽……
——巨大的沙虫突然从沙土中钻出来出现在苏源的面前,巨大的螺旋状口器布满了闪烁着幽光的尖锐牙齿。
【苏源使用了“燕返”。】
虫子从中间一分为二,粘稠的浊液溅射在苏源事先就构筑好的念力屏障上。
“什么呀,我砍的还挺准的嘛。”掩盖在斗篷阴影之下的虚伪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脸色再度阴沉起来,毕竟面前还躺着虫子的残躯,胃袋中的混杂的骨堆都能看见的一清二楚,她认为自己应该在这时做出更正确的表现。
为了提升实力,早在踏入这片沙漠之前,苏源就已经能把背包里所有的技能机都用了。
还有可以学习的所有教学技能。
顺带腰间藏着焦点镜,或者贝壳之铃一类的挂件。
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武装到牙齿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道具最后能生效几件。
既然数值无法增加,那就把武器淬炼的更锋利,技巧磨练的更精湛些吧。
沙土中也钻出几只硕大的虫子,用那螺旋状的口器啃食着同伴尸体的残躯。
“……可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看着互相分食残存尸体的虫子们,苏源不得不感慨它们的牙口真好。
【岩铠沙虫:全身包裹着极度坚硬的鳞片,常在地底穿梭,依靠吞食地下的土元素存活,但无法从魔力中获得饱腹感;喜食生肉。】
苏源把手中的图鉴收了回去。
白刃划过,所斩之处一击毙命。
“她闭上了掩盖在斗篷阴影下的兽瞳。
虽然已经习惯斩杀这些疯狂的魔兽,但夺取生命这种事……无论编写出怎样合适的借口,内心终归都是感到不合理的。
“该走了。”不知不觉立了这么多团长的flag,苏源很怕身后忽然出现一辆被不知名生物追尾的黑色高级汽车,不慎轮胎打滑一头把她创死。
车能不能创死自己这事暂且不论,但对插旗这事她还是很忌讳的。
苏源朝着尸体烧了把火后便无视了其余的虫子,迈着并不快的步伐继续向前。
无论谁来也无法阻挡她的步伐,即便是神也一样。
这并不代表她目标坚定。
而是她根本没有目标,所以往哪个方向走主观上意义都相差不大。
假若她的面前真的有神并且打不过对方的话,她调个方向跑路就是了。
没必要跟一个强大的敌人死磕,只要磨练跑路的技巧就够用了。
或许是魔物们畏惧她的原因,或许是它们发觉到她的身上没有“食物”的香味,又或许周遭所有的魔物早都沉浸在厮杀与血肉的狂宴。
这次没有任何的魔物阻拦在她面前。
“没想到第一次的看海竟然是在异世界……大海,看起来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壮观嘛……原来异世界也一样啊。”
背靠着椰树,看着东边升起的太阳,苏源不由的想。
宽大的袍子依旧遮掩着她的身形。娇小**的双手捧起椰子开始**里面的果汁。
“美味。”椰子壳飘浮在海上。
苏源侧躺在沙滩上,看着自己走过的地方……那双死鱼眼散发着阵阵幽光。
“不经意间就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忽然有种身心俱疲。”
苏源躺在沙滩上,瘦弱的身子宛如一只摆烂的死鱼般。
【嗯,休息一下吧。】
即便海水冲打她的身上,少女的身子也没有挪动一丝一毫。
一股怪异的声响从远方传来。
就在这时,沙滩下探出了一只纤细的手,此刻苏源的出场方式与泥土中钻出来的死尸颇为相像。
“呸呸!真咸。”翻腾的海浪不仅没有把苏源卷走,反而在海浪的冲刷下她的身体在不断下沉。
【天亮了】看着远方海上沐浴着阳光的小黑点,苏源不由眯起了眼……然后拿瓶水杯喝了几口淡水。
“是船啊。”和大海一样,是第一次见。
巨大的游轮在海上漂浮、行驶着……并没有汽笛的声音,这是一艘由魔法驱动的船,此刻它经过这里。
【这艘船这么大,里面应该存放着不少新奇的东西吧?】
少女从沙子堆里站了起来,拉了拉黑色兜帽,她的好奇心此刻被勾起了几丝。
“不知道那艘船上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算了,还是尽量避免冲突吧。我可没有邀请函,不速之客没有几个人会欢迎的,包括我。”
于是苏源直接撕开了一道传送门。
……
“一股海鲜味,真够恶心的。”男人皱着眉头,扭着身子,捏着鼻子,对着他身旁的同伙说道。
“毕竟船上有货嘛,带点腥气是难免的,忍忍就过去了,”男人的同伴笑了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能忍得了……你闻闻这气味,腥的都快要发臭了,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早知道不如早点让兄弟们享用……”
男人们打开船舱的门,说说笑笑的走出了房间。
全然没有发现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宛如蜘蛛般攀附在天花板的阴影死角下冷冷的看着他们。
她轻巧的降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也没那么腥吧?”苏源扯了扯身上披着的黑色袍子嗅了几下,做出了绝对中肯的评价。
虽然在海滩上逗留了不少的时间,但这身衣服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腌入味了。
“也就是说……那些货物,是海鲜之类的东西吗?”少女转身看着货舱的大门,小声的嘀咕道。
“虽然已经猜出个大概了,但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人充满着期待呢。”她是如此的轻松愉悦,想必推开了这扇门,那微不足道的好奇心或许就会满足吧。
苏源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并没有开。
这扇门锁住了,而她并没有钥匙。
少女耸了耸肩,既然如此的话,那自己的好奇心改天再来满足吧。
于是苏源在船上放置了一个用来锁定坐标传送锚点。
“该走了。”苏源伸了个懒腰,这艘船一直散发着血腥的气味,顺带一股腥臭。
她轻轻嗅了一口空气。
那股腥臭味的来源毫无疑问就在这扇门的后面,那间货舱。
“对,就这样离开吧……”少女轻声的低喃着,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不去过多去解析眼前的事物,看不见听不到的事物都当做没有发生,只要不去思考……对,这样就好了。
但…为什么,甲板上…会有血?
她的视野变的模糊;
她看向了货舱的大门;
里面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为什么,会有血?
或许血只是些被鱼叉刺死的流下来的吧?
“捕鱼不用渔网而是用鱼叉,多么的迂腐和守旧啊,是我的话一定会放生一百度电,既环保,又卫生,还赚足了功德,随喜赞叹…”话还没说完,她便在手中打出了个电火花。
【为什么?】
【为什么感受到的痛苦会这么清晰?】
【为什么不发出悲鸣?】
【为什么不试着去拯救自己?】
“作为一个自私的人,却总是遇到糟糕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世界可真是不公平呢。”
虽然因为兜帽的遮掩看不到瞳孔的颜色,但却依旧能模糊的分辨出这是一双充满着颓废气息的死鱼眼。
苏源掏出了一小块废铁,朝着锁孔塞了进去。
[万物锻造。]
只见门锁轻微的晃动,仿佛在拒绝这位陌生的客人,伴随着“咔嚓”的响声,这块贴附在门上的门锁便像坏掉般落在地上,发出了更为沉重的响声。
她推开了门,面前是一片漆黑。
……
即使没有光苏源也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但她还是点燃了“一盏灯”。
一颗小火球。
不算强烈但足够柔和的光亮洒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这些“货物”们。
呆站着原地,仰望着阴暗潮湿的天花板,这是她现在做的事情。
好奇心满足了。
不是“人”,不是“奴隶”,只是单纯的作为“货物”存在着。
从她们的心灵读取到的心思。
“糟糕透了。”
她掐灭了手里的火球。
明明光源离她们这么近,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朝着她方向去一眼……
少女摘下了兜帽,两只耳朵从头顶冒了出来,足够黯淡深邃的眼瞳却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从出生起的定位就是被圈养着的牲畜,和任人宰杀的牛羊没什么不同,虽然曾经穿着还算整齐的衣服……这是,她们的定位。
[真让人作呕。]
她无意识的向下看,左手下意识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这虚伪的好奇心。]
少女脱掉了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或许自己不该用念力去勘察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溜掉…
但她讨厌逃避。
或许做的事情不正确,不美好,是错误的,也要试着去做。
即使无法得到改变。
她总是以最坏的角度去看待所有的事。
因为她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一直如此。
一滴水落在地板上,是红色的血泪。
“换个角度去想一下,如果站在这里的人是一位勇者,他会怎么做呢?”
——————
以魔力为驱动能源的船,停下了运作。
那些寄生虫又偷懒了?
这让迈入中年的船长很是不悦,他掐灭手中的香烟气愤的扔到了地上。
才多久就又出问题了?该付的工钱他可是一分都没少付。
船长皱了下眉头,嗅了嗅船上的空气,腥臭的血腥味渗透着鼻腔,这股腥味随着时间的消逝不仅没有去除干净,还变重了。
【血腥的罪孽无法用魔法洗涤,即使是“圣光”也不能清除。】
“该死的清洁工,连个甲板都擦不干净?我可是付足了工钱,却用这种态度来搪塞恶心我?”他踩着烟头恶狠狠的说道,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个个都是贪婪的豺狼,本职的工作都做不好,只会欲望支配,活该你们一辈子都平庸!”船长小声的怒骂,唾了口吐沫在地上。
看着真碍眼,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就把这些懒惰的寄生虫全开了,重新换一批,只要有这艘船……
此时的船长不由的想在船上逛一逛,于是他一边提着瘸了的一只腿,一边迈着不快的步伐走出了船舱。
海面很平静,船也很平静,可惜没有海风吹散周围血腥的气味。
他侧靠着诡杆看向大海,思维逐渐变的涣散。
对啊,只要有这艘船,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利,都会有,只要有这艘船……
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水面,打断了船长的思绪,这次的声音他听的很清楚。
就在身后。
船长僵硬的把头拧向了侧面。
一位盗贼装扮的亚猫人对着他的方向打起了招呼,并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这副面孔……不属于任何一位他见过的亚猫人。
那张小脸是如此精致且漂亮,丝毫没有被折磨的痕迹。
假若无视掉眼角下流出一道线的血泪,甚至显得可爱。
只见少女保持着那爽朗的微笑从背后抽出黑色双手剑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他的瞳孔在刹那间放大。
恶意,毫不掩饰的恶意,凝结成丝线源源不断从剑里溢出。
脊背发凉,恐惧在脑海里蔓延。
这家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罪恶的气息…
她毫无疑问是个无法交流的疯子和狂徒。
“别,别过来!”他慌张的用不算灵活的身体不断向后退去,直至退缩到没有退路。
“船长先生,这么长时间来,靠走私赚了不少的钱,对吧?别急,我是来回收代价的。”她的语气是那么的轻快和平易近人,但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短。
“区区亚猫人……不过是货物,可别把我看扁了啊!”船长突然大喊道,刹那间便聚集了身体里所能驱使的全部魔力,只为给她致命的一击。
然后剑便刺穿了他的心脏,并打散了短时间凝聚起的所有魔力。
“代价回收了,船长先生,所以,还有什么留给货物小姐的遗言吗?。”少女把船长踹进了海里,语气轻松愉快的继续问道。
疯子。
他张张本想这么说,但海水淹没了他的心脏以及肺部,这使得他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看来什么遗言也没有呢。”他的身体被海水淹没了。
意识逐渐变的混乱。
恍惚间,他看到了很多人,他们漂浮在海面上。
啊,是那些该死的豺狼。
他灵光一现的想到了他们的身份,但混沌的大脑已经支撑不起继续想出这些豺狼的名字。
视野变的一片漆黑。
光明神啊,为什么到头来制裁我的是个疯子,而不是身披圣光的使者呢?
[勇者是不会做出“偷渡”的行为的,所以这是个伪命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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